恐怖故事1第16章 索命石兽16
下山的路比上山时更难走。
每迈出一步胸口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肋骨断处像有锉刀在来回刮擦。
手臂上被老太婆抓出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混着那些腐蚀性液体造成的灼伤整条胳膊都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我不得不全靠那根扭曲变形的晾衣杆支撑才能勉强维持平衡不让自己瘫倒在这荒山野岭。
冰冷的夜风吹在脸上稍微驱散了些许浑噩和那股萦绕不散的甜腻恶臭。
肺里火辣辣的每一次深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我不敢停也不敢回头只是麻木地、一步一步地朝着山下村子里那点微弱的灯火挪动。
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没有思考未来该如何。
只剩下身体本能的求生欲驱使着这具破败的躯壳向前。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终于看到了村口那棵熟悉的老槐树。
树下空无一人整个村子死寂得如同坟墓。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我撞开了自家院门。
“哐当”一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堂屋的灯立刻亮了母亲披着外衣冲了出来看到我浑身污秽、血迹斑斑、拄着一根扭曲金属杆的惨状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儿啊!你……你这是……”她冲过来想扶我又不敢碰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没……事了……”我嘶哑着嗓子挤出三个字身体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向前倒去。
母亲慌忙架住我用她那瘦弱的身体勉强支撑着我的重量连拖带拽地把我弄进了屋里。
后面几天我是在高烧和浑浑噩噩的剧痛中度过的。
老医生又被请来了看到我的伤势他倒吸一口凉气连连摇头但还是尽心帮我重新固定了肋骨清理包扎了伤口。
他问我去哪了怎么弄成这样我和母亲都沉默以对。
村里关于娘娘庙的流言开始悄悄蔓延。
有人说半夜看到隔壁山头冒黑烟有人说闻到那边传来恶臭还有人说那个看庙的邪乎老太婆好像不见了。
各种猜测在村民间窃窃私语但没人敢真的上山去看个究竟。
我和母亲的家再次成了村民们目光复杂、避之不及的所在。
这一次我在床上躺了更久。
母亲日夜守着我眼神里的恐惧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近乎麻木的疲惫取代。
她不再问我发生了什么只是默默地喂我喝药擦拭身体更换绷带。
一个月后我终于能勉强下地走动。
身体依旧虚弱胸口时常闷痛手臂上的伤痕留下了深色的疤痕像几条扭曲的蜈蚣。
但至少命是保住了。
能出门的第一天我去了张老憨的坟前。
那座孤坟上的新土已经板结长出了稀稀拉拉的杂草。
我站在坟前沉默了很久。
对于他的死我无力挽回那份因果或许永远也理不清了。
又过了半个月我决定再次离开。
这一次母亲没有阻拦也没有哭泣。
她只是默默帮我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往里面塞了很多她亲手做的、易于保存的干粮。
“走吧”她把行李递给我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苍凉“走了就别再回头了。
城里……总归比这里干净。
” 她又一次提到了“干净”。
我点了点头接过行李。
这一次里面没有棒球棍也没有晾衣杆。
走出院门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最后一次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生我养我的村庄看了一眼后山那片如今已彻底沦为禁忌的荒芜还有远处隔壁那座藏着诡异娘娘庙的山头。
然后我转过身沿着村路一步一步走向镇上的车站再也没有回头。
回到城里我仿佛脱胎换骨。
辞去了之前所有的工作切断了与过去大部分的联系。
我用所有的积蓄在一个离原先住处很远、靠近城郊、人流稀少的地方租下了一个带小院的一楼房子。
院子不大泥土干硬长着些顽强的杂草。
我买来铁锹、锄头开始亲手整理这片小小的土地。
翻土除草从市场上买来最普通的花种、菜籽笨拙地撒下去每天浇水施肥捉虫。
日子变得简单而规律。
白天劳作夜晚读书。
我不再惧怕黑暗也不再需要整夜亮灯。
身体的伤痕在慢慢愈合胸口的闷痛也逐渐减轻。
偶尔在夜深人静时还是会从噩梦中惊醒但醒来后看到窗外静谧的夜色感受到身下坚实的床铺那份心悸会慢慢平复。
我不再去追寻什么答案也不再试图遗忘。
那些经历如同我手臂上的疤痕已经成为我身体和生命的一部分无法剥离但也无需时刻触碰。
几个月后的一个清晨我推开院门惊讶地发现墙角我随手撒下的一把牵牛花种子竟然已经攀着墙壁开出了几朵淡蓝色的、喇叭状的小花。
在晨风中轻轻摇曳脆弱却又生机勃勃。
我站在院中看了很久。
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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