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荒梦第38章 家庭辩论会上
翌日日头刚爬上屋檐马保真便往牲口棚走去。
路过闲话站时嘈杂的议论声像蛛网缠住他的脚步。
马仲海正用枯瘦的手指反复摩挲着稀疏的头发眼尾吊着狡黠的笑:“你们瞧初级社的牲口是不是都瘦得脱了形?” “可不是!肋骨根根可数跟秋风里的篱笆似的。
” 牛有富尖着嗓子应和周围爆发出刺耳的哄笑声浪如潮水扑向马保真烫得他脸颊发烫。
那些七嘴八舌的议论像无数根细针扎得他耳膜生疼。
“用人不当啊!掺了黑豆的精饲料指不定都进了谁的肚皮。
” “啧啧可不就是这个理儿!” 马仲海突然压低声音眼神却直直往马保真的方向瞟:“说来也怪唯独马贵家的大白马毛色油亮难不成饲养员……” 话没说完牛有富扯着嗓子接过话茬:“谁不知道马贵天天往牲口棚跑饲养员能不格外关照?” 字字句句如重锤砸在马保真心头。
他猛地转身铁青色的脸像结了层寒霜声音冷得能掉冰碴:“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黑豆的去向你们心里清楚?” 牛有富的脸涨得通红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梗着脖子嚷道:“问我们作甚?有本事找饲养员去!” 马保真咬咬牙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猜疑的藤蔓在心底疯狂生长缠绕得他喘不过气。
当他踏进牲口棚眼前的景象刺痛了双眼 —— 曾经膘肥体壮的牲口如今瘦骨嶙峋皮毛黯淡无光。
再看向牛凤青对方躲闪的眼神、不安的举止让他心中的天平开始剧烈摇晃。
真相究竟藏在何处?信任的裂痕又该如何修补? 暮色悄然浸染着乡间小路。
马友才听闻牛凤青向马保真状告父亲的事以后心中仿佛坠着千斤巨石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迟缓仿佛脚下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绵软的沼泽正一点点吞噬着他的气力。
待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中明秀瞅见他紧锁的眉头与疲惫的神情忍不住开启了唠叨模式:“你瞧瞧你整日里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满脑子净是工作上的事儿家里的大小事务你可曾真正上心过?” “家里能有啥事儿?” 马友才语气中带着一丝倦怠与无奈随口应道。
明秀的眼神里满是埋怨数落道:“你自己好好想想连你爹的生日都忘得一干二净。
今日我带着增玉去看他爷爷奶奶他奶奶拉着增玉的手絮絮叨叨说:‘你爹如今当个小官就把自己亲爹忘在脑后了。
以后你可千万别当大官不然怕是连祖宗都不记得了。
’我仔细一琢磨也难怪老人家念叨今儿正是爹的生辰可咱们却丝毫没有准备。
” 马友才微微一怔思绪被拉回到往昔岁月缓缓说:“嗯今日确实是爹的生日。
早些年家里穷得叮当响哪有心思去记什么生日更别说操办庆祝了。
也就是最近这几年日子渐渐宽裕些才又兴起给爹过生日这档子事儿。
” “还不是因为你和老三都当上了村干部二老心里高兴嘛!” 明秀语气中带着些许嗔怪却也藏着对现状的欣慰。
“好吧那咱们赶紧准备准备晚上就去给爹过个热热闹闹的生日。
” 马友才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似要弥补这份疏忽。
随后马友才领着媳妇郑明秀和儿子马增玉朝着父亲家走去。
因为结婚他在西井西边亲手盖起三间土坯房自此搬到那边居住。
到了父亲家他与马友志商议打算让全家人齐聚一堂热热闹闹为父亲庆生。
夜幕完全降临月光如轻纱洒在大地。
全家人陆续到齐屋内渐渐热闹起来。
卫东满脸笑意一手拉起增玉一手拉起天亮眼中满是喜爱不住夸赞:“瞧瞧这俩个孩子再过二十年咱们马家保准又出两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二婶眉眼含笑打趣道:“那你可得加把劲准备给马家生个漂漂亮亮的美男子还是娇俏可人的美女子呀?” 卫东爽朗地大笑起来调侃道:“这事儿我说了可不算得问问我家那口子也不知她那块‘地’能结出啥样的‘瓜’来。
” 他媳妇闻言瞪他一眼佯怒道:“那还得看你下的是什么‘种’呢!” 这番对话惹得在场的大人们纷纷忍俊不禁笑声在屋内回荡驱散了些许夜的寂静。
昏黄的煤油灯光如同一轮温暖的小太阳柔和地笼罩着屋内的十七口人营造出一种温馨甜蜜的氛围。
马贵坐在角落里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熟悉的面孔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女儿马彩凤。
倘若此刻她也能陪在身边共享这阖家欢乐的时刻那该有多好啊!思念如潮水涌上心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与怅惘。
秦占荣心思细腻敏锐察觉到马贵的异样。
她轻轻走到马贵身旁语气温柔而亲切:“爹今儿可是您的大喜日子可别想那些让人伤心的事儿。
您瞧瞧如今有这么多子孙环绕在您身边热热闹闹您可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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