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荒梦第70章 暗流涌动
岁月车轮碾过麻荒地的每寸土地在地上刻下深浅不一的辙痕始终无法抹去李云凤心头那团挥之不去的阴霾。
日子越是平静她内心的不安愈发浓烈如同惊弓之鸟对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都充满警惕。
牛存金的每个眼神、每句言语都像暗藏锋芒的箭矢冷不丁射中她敏感脆弱的神经让她嗅到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气息。
某个暮霭沉沉的黄昏残阳如血最后一抹余晖透过斑驳的窗棂洒进李云凤的屋内在青砖地上铺就一片青色绸缎。
她对着铜镜纤细手指捏着木梳佯装从容梳理鬓间青丝微微发颤的指尖暴露她内心的慌乱。
突然院外传来熟悉又沉重的脚步声像沉闷的鼓点一下下敲在她的心坎上。
她屏住呼吸轻手轻脚掀开窗帘一角看见牛存金伫立在老槐树下佝偻的身影被夕阳拉得细长宛如一道孤寂又阴森的剪影。
他机械地用脚尖踢着地上的碎石:”啪嗒啪嗒” 的响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手中的烟袋锅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树干:”咚咚” 声惊飞了枝头的麻雀缭绕的烟雾升腾而起模糊他阴沉的面容。
李云凤见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掐出几道月牙形的血痕。
她太了解这个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了平日直爽憨厚的模样早已消失不见此刻的犹豫徘徊恰似暴风雨来临前低沉的压抑、蓄势待发的乌云预示着一场难以避免的风暴即将席卷而来。
牛存金确实早已听闻那些如毒蛇四处蔓延的风言风语。
起初他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那个在村里年轻有为、备受敬重的村干部牛志民竟会和自己这个年近半百、青春不再的妻子纠缠不清。
可这些闲言碎语如同春天里疯狂生长、漫天飞舞的柳絮无孔不入渐渐塞满他的耳朵不断侵蚀着他的内心。
他在院子里不停地踱步鞋底与黄土地摩擦出细碎杂乱的响声如同他此刻纷乱如麻、理不清剪不断的思绪。
“得和她谈谈必须得警告她……”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颤抖被呼啸的晚风吹得支离破碎消散在暮色中。
然而话到嘴边他犯了难那些不堪入耳的字眼像一根根尖锐的刺卡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让他满心都是难以言说的憋屈和愤懑。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
屋内暖黄色的灯光倾泻而下映得李云凤的侧脸柔和温婉宛如一幅静谧的油画。
可在牛存金眼中这温柔表象下仿佛隐藏着汹涌澎湃、足以将他吞噬的暗潮。
“呦你还没睡?” 他强装镇定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刻意轻松与颤抖:”我有话要跟你说。
” 李云凤缓缓转过身嘴角扬起一抹带着三分无辜七分挑衅的微笑眼神澄澈明亮如同山间潺潺流淌、深不见底的清泉不见丝毫慌乱:“跟我?哟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能有啥要紧话跟我说?” 她语调轻柔婉转尾音微微上扬一副只是闲话家常的模样。
牛存金喉结上下滚动双手紧攥成拳又缓缓松开努力压抑内心翻涌的情绪:“我应当警告你。
” “警告?” 李云凤挑挑眉脸上满是夸张的无辜与疑惑:”我一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犯啥错?你可别吓唬我啊。
” 她越是镇定自若牛存金愈发焦躁自己内心惊涛骇浪可眼前的妻子像个置身事外、油盐不进的局外人。
“我要警告你由于你的轻佻和不检点可能产生严重的不良后果。
” 牛存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番话双眼死死盯着妻子的眼睛试图找出一丝慌乱可映入眼帘的只有平静无波的假象以及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
“你总是……” 李云凤拖长尾音轻轻叹口气像是在惋惜丈夫的不可理喻:”啊你不要听风就是雨我实在不喜欢这样无端被怀疑。
我看你就是听了些闲言碎语脑子都糊涂了。
” 两人的对话宛如一场激烈的拉锯战。
牛存金越说越激动额头青筋暴起声音越来越高:“你还嘴硬!村里都传得有鼻子有眼了你当我是聋子?” 而李云凤始终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地回应着每一句话都像裹着蜜糖的软刀:“哟这么说村里的长舌妇说我能上天你也信?我看你就是自己瞎琢磨净往歪处想。
” 这一来一回刺得牛存金无处发力满心憋屈。
最终牛存金只能无奈地长叹一声败下阵来。
满心的愤怒与无奈在夜深人静时都化作他辗转反侧的叹息在寂静的夜里回荡。
此时的李云凤躺在炕上望着漆黑如墨的天花板听着身旁牛存金如雷的鼾声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厌恶。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牛志民想起他看自己时那炽热的眼神仿佛能将她融化;想起他温柔的抚摸如同春风拂过心田。
回忆起这些她的心里泛起甜蜜的涟漪脸上也不自觉浮现出一抹红晕。
曾经她接近牛志民不过是出于为女儿报复他和马秀丽的目的可在不知不觉间这个男人如同冬日里的暖阳照亮她孤寂的心房成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光芒让她甘愿忘记最初的目的义无反顾地沉沦在这份感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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