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骨悚然的小故事第3章 阴槐
第一章 归乡 汽车驶离高速路时陈默摇下车窗一股潮湿的土腥味混着腐烂草木的气息涌了进来。
他皱了皱眉将半开的车窗又推上寸许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
路两旁的白杨树在暮色里抖着叶子树影被昏黄的路灯拉得又细又长像一只只伸向车窗的手。
导航里机械的女声报着地名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像生锈的钉子一下下敲在他的记忆里——王家坳、石板桥、老槐树沟…… “还有二十分钟就到镇上了。
”司机是个本地中年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陈默“你是从城里回来奔丧的吧?前几天听说老陈家那老爷子没了是你爷爷?” 陈默“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
他已经有十年没回过这个叫槐树镇的地方了最后一次离开时他还是个背着书包的少年而现在他成了奔丧队伍里的一员。
爷爷的死讯是三天前接到的电话里堂叔的声音含混不清只说老爷子是在老槐树下没的走得突然。
挂了电话后陈默愣了很久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总坐在槐树下抽旱烟的老人还有那棵枝繁叶茂、几乎覆盖了半个院子的老槐树。
那棵槐树很老了老到镇上的人都说不清它到底活了多少年。
小时候奶奶常说槐树镇就是因这棵树得名的树有灵性能护着镇上的人但也得敬着不能冲撞。
那时候他总爱爬树每次都被爷爷拿着拐杖追着打边打边骂:“那是阴槐沾不得阴气!” 车子拐进镇上的主街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街道两旁的房屋大多是旧式的青砖瓦房零星几家亮着灯昏黄的光晕透过窗纸渗出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混着泥土的腥气让人心里发闷。
堂叔早已在路口等着看到陈默从车上下来快步迎了上来。
“小默可算回来了。
”堂叔的眼睛通红脸上带着浓重的疲惫“你爷爷……唉走得太突然了。
” “叔到底是怎么回事?”陈默接过堂叔递来的香烛声音有些干涩。
堂叔叹了口气领着他往巷子深处走:“前几天晚上你爷爷说睡不着要去槐树下坐坐。
我劝他天凉别出去他不听说跟老伙计说说话。
结果第二天一早就发现他……他趴在槐树下没气了。
” 说话间已经到了爷爷家的院子门口。
院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来哭声。
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院子中央那棵巨大的槐树。
夜色里槐树的枝桠张牙舞爪地伸向天空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墨绿的叶子在晚风中簌簌作响发出“沙沙”的声响听着格外渗人。
树下搭着灵棚一口黑漆棺材停在灵棚中央棺材前点着两根白烛火苗在风里摇曳不定将周围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几个穿着孝服的亲戚坐在灵棚旁见陈默进来都抬起头看他眼神里带着几分同情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陈默走到灵前跪下磕了三个头。
额头碰到冰凉的地面时他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不是香烛的味道也不是泥土的腥气而是一种……像是腐烂树叶混着铁锈的味道从槐树的方向飘过来。
他抬起头看向那棵巨大的槐树。
树身粗壮需要两个成年人才能合抱树皮粗糙开裂像老人脸上的皱纹。
树干上缠着一圈圈褪色的红布那是镇上的人用来祈福的。
可不知为什么今晚的槐树看起来格外阴森浓密的枝叶间仿佛藏着什么东西正透过层层叠叠的叶子静静地盯着他。
“小默你累了吧?我带你去偏房歇歇。
”堂叔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思绪。
陈默点点头站起身跟着堂叔往偏房走。
经过槐树时他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这次他好像看到一根粗壮的树枝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在……招手?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加快脚步跟上堂叔的脚步不敢再回头。
偏房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堂叔帮他倒了杯热水:“你爷爷的后事明天办今晚你就在这儿歇着。
有啥事儿就喊我我就在隔壁。
” “嗯谢谢叔。
”陈默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心里却还是觉得凉飕飕的。
堂叔走后陈默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十年了这个院子还是老样子只是少了爷爷的身影多了几分死寂。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往外看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亮了半个院子那棵槐树在月光下更显诡异树影重重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外面走动。
他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声音是从槐树那边传来的断断续续像是有人在拖着脚步走路。
陈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握紧了手里的水杯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是幻觉吗?还是…… 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正朝着偏房的方向过来。
陈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躲到窗户侧面的阴影里。
透过窗户的缝隙他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从槐树下走了出来慢慢地朝着偏房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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