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管诗琪被富豪盯上了第27章 够了
陈峰那句带着疲惫与妥协的“明天下午”像一道最终落下的闸门将曹诗琪悬荡在恐惧与决绝之间的心重重地砸进了冰冷的现实。
没有退路了。
这一夜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又像是被骤然压缩。
她睁着眼看着窗外天色由浓墨转为灰白脑海里反复上演着各种混乱的场景——母亲日记里那潦草而不安的字迹沈屹舟呕出那口暗红鲜血时灰败的脸滨江边他错认她时那狂乱绝望的眼神还有那枚冰冷地圈在他指间、也仿佛圈住了两代人命运的“永恒之环”。
第二天下午天色阴沉得像一块浸透了水的脏抹布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那辆黑色的轿车准时出现在巷口像一头沉默的、通往未知终点的灵柩车。
陈峰站在车旁脸色比天色更加晦暗。
他替她拉开车门在她坐进去时极低地、飞快地说了一句:“医生说他情况很不稳定时间不多。
” 这话像一块冰顺着脊椎滑下。
曹诗琪攥紧了手指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疼痛来维持着表面最后的镇定。
车子没有驶向那栋熟悉的奢华公寓而是拐向了一条她从未走过的、更为幽静的林荫道最终停在了一栋掩映在高大乔木后的、外观简洁却透着森严气息的白色建筑前——一家顶级的私人疗养院。
空气里消毒水的气味远比公寓里浓烈走廊空旷安静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孤独的回响。
每一扇紧闭的房门后似乎都藏匿着一段被病痛剥离的、无声的人生。
陈峰引着她停在走廊尽头一扇加厚的、带有观察窗的房门前。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积蓄某种勇气才抬手极轻地敲了敲门然后推开。
房间很大布置得却不像病房更像一间设施极其完备的起居室只是空气中弥漫的各种监控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更浓郁的医药气味无情地昭示着此地的性质。
沈屹舟躺在一张被各种管线环绕的医疗床上比昨天更加消瘦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架子深陷在雪白的被褥里。
他的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青白呼吸面罩覆盖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紧闭着的、眼窝深陷的眼睛和那片失去了所有血色的、干裂起皮的嘴唇。
各种各样的监控导线从他病号服下延伸出来连接着床边那些闪烁着不同数据和曲线的屏幕。
生命体征被量化成跳跃的数字和波动的线条冰冷地展示着他正在急速流逝的生命力。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两个护士正悄无声息地忙碌着调整着输液泵的速率记录着数据。
看到陈峰和曹诗琪进来医生只是抬了下眼皮微微颔首便继续专注于手头的工作神情凝重。
陈峰对曹诗琪做了一个“请轻声”的手势自己则退到了一旁像一尊沉默的、忧虑的守护石像。
曹诗琪一步步极其缓慢地挪到床边。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踩在碎裂的冰面上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就会惊扰了什么或者……踩塌了最后支撑着什么的脆弱平衡。
她站在床边低头看着这个曾经高大挺拔、冷硬如铁、掌控着她一切恐惧与未知的男人此刻像一件易碎的、布满裂痕的瓷器安静地躺在那里仅靠着现代医学的手段勉强维系着那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生命之火。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混合着巨大的悲凉汹涌地漫上她的心头冲垮了所有来时路上筑起的、用于武装自己的质问和决心。
她还能问什么? 质问一个垂死之人关于他与她母亲的过往?质问那枚戒指承载的、是爱是孽?质问“苑苑”的死亡真相? 在他这副模样面前所有寻求真相的执念都显得如此……苍白甚至残忍。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医生和护士完成检查低声对陈峰交代了几句悄然退出了房间。
门被轻轻带上。
房间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他通过呼吸面罩传来的、微弱而艰难的呼吸声。
寂静像不断上涨的潮水淹没了所有的空间。
忽然床上的人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曹诗琪的心猛地一提。
沈屹舟浓密却不再富有光泽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然后极其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深邃如古井、或冰封或狂乱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浑浊的灰翳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和一种……仿佛已经看穿了所有、正在缓慢与这个世界告别的……空茫。
他的视线没有焦点茫然地在空中游移了片刻才终于极其缓慢地落在了站在床边的曹诗琪脸上。
聚焦的过程显得异常艰难。
他就那样看着她浑浊的眼底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无法穿透的毛玻璃。
曹诗琪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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