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自立传第18章 王府朱帖惊鹤梦
:王府朱帖惊鹤梦 “竹影天水碧”的风头在京中顶尖的闺阁圈里悄然传扬虽未至街知巷闻却已如投入静湖的一粒石子漾开的涟漪终究会触及某些深水之下的目光。
时值盛夏竹影轩内却因高墙深院和几丛茂竹的缘故并不十分酷热。
黛玉近来气色好了不少许是心境开阔又或是詹信不知从何处寻来的一张调理虚症的古方起了效验。
这日她穿着一身新裁的 月白杭罗衫子衫子用的是最上等的轻薄罗料行动间如水波流动上面用同色丝线极精细地绣着缠枝忍冬纹不凑近细看几乎察觉不出只觉一派素净清华。
她正坐在蕙芷轩临窗的书案前指点孙妙仪临摹一幅宋人花鸟小品。
窗外蝉声聒噪更衬得轩内书声琅琅静谧安然。
黛玉微微倾身执着一支 未蘸墨的紫毫笔虚点在画稿上轻声讲解着用笔的提按转折、敷色的浓淡干湿。
阳光透过细竹筛落在她低垂的睫毛上和那支简素的白玉簪上跳跃着细碎的金光。
忽然林伯的身影出现在轩外廊下神色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迟疑。
他并未像往常一样直接通报而是向侍立一旁的紫鹃使了个眼色。
紫鹃会意悄步走到黛玉身边低语了几句。
黛玉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笔尖在宣纸上留下一个微不可察的墨点。
她面上不动声色对孙妙仪温言道:“妙仪你先自己揣摩片刻我有些俗务去去便回。
” 孙妙仪乖巧应下。
黛玉起身理了理并无褶皱的衣襟步履平稳地走出蕙芷轩。
一离开学生的视线她脸上的淡然便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寒霜般的凝重。
书房内詹信早已等候他手中捧着的不是账册不是绸缎样本而是一封极其考究的、封面竟是用 缂丝工艺织就云龙纹样的朱红拜帖。
那红色鲜艳夺目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仪。
“姑娘”詹信的声音低沉而紧绷“北静王府长史官亲至递上王爷拜帖言道……王爷不日将亲自过府拜访有要事相商。
” 亲自过府拜访?! 黛玉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滞涩了一瞬。
北静王水溶身份何等尊贵即便对她青眼有加此前也止于下帖邀宴、遣使送礼何至于要“亲自过府”?这已远超寻常的欣赏与照拂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她接过那封沉甸甸的拜帖指尖触及那冰凉滑韧的缂丝封面竟觉得有些烫手。
缓缓打开帖内字迹银钩铁画内容却极为简洁只言“久慕雅范渴欲一晤”落款是北静王水溶的私印。
没有明言却比明言更让人心惊。
“他……还说了什么?”黛玉的声音有些发干。
詹信面色沉重:“长史官言语极为客气但话里话外透露王爷此番……是极为郑重的。
还暗示……姑娘如今自立门户虽有才名然世路艰难终需倚仗。
王府……可护姑娘周全。
” “护我周全?”黛玉轻声重复着这四个字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是护她周全还是将她纳入羽翼从此成为笼中之鸟、池中之鱼? 她捏着那封朱帖走到窗边。
夏日午后的阳光明晃晃的刺得人眼睛发疼。
庭院中那几竿翠竹绿得逼人却无法驱散她心头的寒意。
接受?从此锦衣玉食地位尊崇再无人敢欺她、辱她。
贾府、薛家乃至整个京城都要对她仰视。
可代价呢?是失去她刚刚挣脱牢笼、用尽心血才换来的一点点自由。
是成为北静王府后院里一个或许受宠、却终究依附于人的存在。
她的才学她的绸缎她的一切都将被打上“王府”的烙印成为权贵的点缀。
拒绝?那便是将这位权势滔天的王爷彻底得罪了。
之前婉拒邀宴、退回礼物尚可解释为清高自守。
此番若再拒绝他亲自登门的“美意”那便是公然羞辱。
届时不必薛家动手北静王府只需稍稍流露不满她这小小的竹影轩她刚刚起步的织坊顷刻间便会灰飞烟灭。
进退皆是悬崖。
黛玉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子晃了晃不得不伸手扶住冰凉的窗棂才能站稳。
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姑娘!”詹信和紫鹃同时惊呼上前欲扶。
黛玉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靠近。
她闭上眼深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尖锐的痛感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不能慌。
越是危急越不能慌。
她重新睁开眼目光扫过书房。
书架上父亲留下的典籍墙上悬挂的“寒梅傲雪”匾额案头那盆她亲手修剪的、姿态清奇的文竹……这一切都是她独立存在的证明是她不甘屈服于命运的挣扎。
难道她所有的努力最终还是要沦为权贵的附庸?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她的心扉——或许还有第三条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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