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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着第2章 西阳塅里的痞子们

一个痞来痞去的狭促汉子问我大爷爷:“哪个地方的女人最漂亮?哪个地方的女人最好勾引?” 我大爷爷枳壳老倌子当着我大奶奶慈菇的面说:“无非是少莫入川老莫入广呗。

” 狭促汉子故意调侃我大爷爷说:“六月六日下大雪挑起担子走湖北。

汉正街上有个好堂客倚着阑干盼郎回。

枳壳我就不相信你你没有嫖一回?” 我大爷爷“呵呵”大笑之后说:“我若不是丈母娘看得起把慈菇许配给我我只怕还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子。

古人说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这个道理你还要我来教你吗?” 后面的话就不说了让人去联想去瞎猜。

阿魏先生告诉厚朴先生他是去我大伯父茅根二伯父瞿麦做轿夫子去一趟长沙府浏阳县去拜访一位复姓欧阳的老同学、老戏骨、老书夫子。

“呵呵盟兄千万别小看这位欧阳先生八年前燕山风起云涌的时候在北平他一把火烧了曹汝霖的赵家楼。

” 我大伯父茅根二伯父瞿麦自然晓得做轿夫子上磨肩膀下磨脚板是个苦差事。

但一路上有吃有喝完了还可以赚上一斗三斗糙米子或者百把几十个铜角子当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咧。

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还有几户人家揭得开饭炉锅子的铁盖子呢。

若不是阿魏先生、厚朴先生和我大爷爷是喝过鸡血酒、拜过关二爷的盟兄弟这份天大的福利怎么也不会落到两个伯父的头上呀。

现在好多的精壮汉子穿得烂衣落索坐在厚生泰药铺前面、水沟那边拴马桩的粗石条子上觇眼望天弯着个腰双手抱住一双膝头骨饿得像个捏扁了的臭虫一样空口打哇哇空口吞火南风。

老古板人讲十莫奈其何去教书;百莫奈何去讨米;万莫奈其何去寻死路。

做教书先生的阿魏先生与做中药铺掌柜的厚朴先生依照我们西阳塅上七里下八里、宽四五里的风俗我们私下里更喜欢叫他们为痞子阿魏痞子厚朴痞子滑石痞子等等等。

我大爷爷枳壳老倌子与阿魏痞子、厚朴痞子从小就耍得好是那种切下脑壳可以当凳子坐的铁哥们。

到了十四五岁胸间流的血慢慢有了热度他们就学着大人的模样跪在圣帝关羽关二爷的泥塑下焚过三根偷来的线香斩了雄鸡公鸡的头喝了血酒口口声声结为异姓兄弟。

到后来当然手头略微宽绰一点的话盟兄弟之间长辈们满十的大寿日或者红白喜事四时八节相互间走动走动那是非常自然的事。

我们西阳塅划分痞子与非痞子的唯一标准是:凡属出水不是两腿泥的各式各样的人物不是跟在牛屁股后面耕田的人统统称为痞子。

这种划分有点霸蛮的味道。

我们非常鄙视的痞子们包括横的、狠的、辣的、阴的、险的、奸的、滑的、霸道的、像竹禾枪两头乱捅的、挑灯拔火的、二面三刀的、多嘴多舌的喽啰、混混兵痞、官吏、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等。

我们非常尊敬善良的、仁慈的、正直的、正义的、无私的、仁爱的、诚爱的、表里如一的、扶贫济弱各阶段人物。

虽然他们也被我们称为痞子。

实际上我们这几千的传统只剩下天天追在牛尾巴后面扶着犁、按着耙闻着牛尿水、稀牛粪骚臭味、嘴里不停吆喝着“咔嘻”“咔嘻”、“哇”“转来天天在泥土里刨食的黑脸焦苦汉子才是正统的人。

这种正统的人我们可以称他们为农民农人农奴或者是农哈哈农哈巴正宗的跪在烂泥巴里讨生活的人。

这些自称“生得贱”的“贱骨头我只能把他们比喻成一把种子种在水里田他们是一株株水稻;种在旱土里便是一株株玉米、高粱、苦荞麦;种在草原上他们便是一株株薰衣草、苜蓿、风信子;种在高山岩石的缝隙中他们便是一株株云杉、青松、青冈木;种在湖泊中他们便是一株株大叶柳、浮萍;种在长堤上他们便是一株株星星草、四叶草、垂杨;种在戈壁滩上他们便是一株株葡萄树、胡杨、梭梭树;种在雪山上他们便是一株株雪莲花。

他们的女人种在一月她们便是一株株梅花;种在二月她们便是一株株杏花;种在三月;她们便是一株株桃花;种在四月她们便是一株株兰花;种在五月她们便是一株株石榴花;种在六月她们便是一株株荷花;种在七月她们便是一株株牡丹花;种在八月她们便是一株株桂花树;种在九月她们便是一株株芙蓉;种在十月她们便是一株株菊花种在十一月她们便是一株株山茶;种在十二月她们便是一株株水仙子。

肩负着历史传承的农哈哈们农哈巴们我姑且把他们比作耕牛一样的动物。

他们第一需要里是土地第二需要的是土地第三需要的还是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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