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手覆明第25章 流民如潮涌
野狐岭的盐井和矿坑如同注入垂死病体的强心剂让这个小小的堡垒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
尽管提炼粗盐的过程充满了反复和失败开采矿石更是危险而艰辛但每一天的进展都实实在在地转化为堡内看得见摸得着的物资——略带苦涩但能维持生命的盐巴锻造出更锋利耐用的锄头和枪头以及燃烧更持久、温度更高的煤炭。
秦玉凤的训练也初见成效。
新老混编的队伍在严苛的队列和战术演练下渐渐褪去了流民和溃兵的散漫行动间有了几分令行禁止的雏形。
尤其是当第一批用自产铁料打制的标准长枪和腰刀分发到队员们手中时那种手握“真正武器”的踏实感极大地提振了士气。
然而就在野狐岭内部蒸蒸日上之际外部的世界却以更快的速度滑向深渊。
崇祯五年秋末冬初的寒意比往年更早地笼罩了陕北大地。
持续的干旱和愈发猖獗的兵祸彻底摧毁了本就脆弱的生产体系。
越来越多的村庄化为废墟越来越多的百姓失去了最后的活路。
起初只是三三两两的逃难者如同被秋风吹散的落叶偶然飘到野狐岭附近。
他们大多骨瘦如柴眼神空洞看到这座居然还有人烟、甚至有简陋围墙的堡垒如同看到了救命的稻草跪在堡外苦苦哀求收留。
陈远和赵胜、秦玉凤等人商议后定下了规矩:老弱妇孺经检查无疫病后可酌情收容; 青壮男子则需接受盘问确认身份清白并愿意遵守堡规、参与劳作方可入堡。
粮食紧张他们无法做无底线的慈善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无辜者冻饿而死。
但很快三三两两的流民变成了小股继而发展成一眼望不到头的人流。
他们从北面、从西面涌来拖家带口扶老携幼如同绝望的潮水漫过荒芜的山野。
野狐岭这座小小的孤岛瞬间被这汹涌的人潮所包围。
堡墙外黑压压地坐满了人哭喊声、哀求声、孩童的啼哭声日夜不息。
堡内储存的那点粮食对于这成百上千张嗷嗷待哺的嘴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堡主不能再放人进来了!” 赵胜看着堡外凄惨的景象虽然心中不忍但更担心堡内的存粮“咱们的粮食最多还能支撑堡内现有的人吃半个月。
要是再收人大家一起饿死!” 秦玉凤也面色凝重:“人太多了鱼龙混杂。
万一混进流寇的细作里应外合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紧闭堡门!” 陈远站在墙头望着下方地狱般的景象心中沉重如山。
他深知赵胜和秦玉凤的担忧是对的。
生存是残酷的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仁慈可能意味着毁灭。
但另一方面这汹涌的流民潮既是巨大的危机也蕴含着难以想象的机遇——人口在这个乱世是最宝贵的资源也是最不稳定的火药桶。
“紧闭堡门固然可以自保一时。
” 陈远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但你们看这些人已经无路可走了。
如果我们见死不救他们饿极了会变成什么?是易子而食的野兽?还是被流寇裹挟的炮灰?到时候成千上万绝望的人扑过来我们这堵墙能挡得住吗?” 赵胜和秦玉凤沉默了。
他们见过流寇的疯狂知道绝望的力量有多可怕。
“那……怎么办?”苏婉清不知何时也来到墙头看着下面的惨状脸色苍白眼中满是不忍。
陈远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我们不能全救但也绝不能坐视不理。
我们要在自保和救人之间走出一条路来。
” 他迅速下达了一系列指令: 1. 严格甄别有限收容:堡门依旧严格控制进入但扩大收容范围。
优先收容有一技之长的工匠(木匠、铁匠、泥瓦匠等)、识文断字者、以及身体相对健康的青壮年。
每收入一人必须登记造册明确告知堡规。
2. 以工代赈组织自救:在堡外地势较高、相对安全的地方划定临时安置区。
组织已经入堡和部分身强力壮的流民砍伐树木搭建简易窝棚挖掘公共厕所尽可能改善卫生条件防止瘟疫。
劳动换取少量食物(如稀粥)。
3. 扩大搜索寻找食物:派出更多小队由老兵带领在更大范围内狩猎、采集一切可食用的东西包括之前不屑一顾的树皮、草根(经苏婉清辨认无毒后)。
同时加快对附近可能存在的废弃村庄的搜索寻找任何遗留的粮食或种子。
4. 建立秩序宣传主张:由周文渊老先生出面在流民中宣讲说明野狐岭的困境和规矩强调“自救者天救之”的道理安抚情绪并将陈远“抗虏安民、共建家园”的主张传播出去吸引真正愿意共同奋斗的人。
5. 情报收集了解外界:趁流民汇聚的机会派人混入其中打探北边蒙古军的动向、各大股流寇(如李自成、张献忠)的最新情况以及朝廷的应对措施。
信息在乱世中同样至关重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文地址只手覆明第25章 流民如潮涌来源 http://www.dh1.net





